响起,他静静听着,忘了去打断对方,不知道为什么,他发现自己竟无力挪动脚步。
“呼我游太素,玉杯赐琼浆。一餐历万岁,何用还故乡。”
曲*突然渐渐变得gao亢起来,伴随着越来越快的敲击声,那个人唱出了最后一句:
“永随长风去,天外恣飘扬。”
他站在原地,没有走动,也没有放下碗筷。那个人终于回过*来,望着他微微一笑。
“劳驾兄tai,把钥匙给我。”
那语气不是请求,倒好像是确信他会照zuo。他的身体仿佛不受控制了一般,从腰间解下钥匙,穿过铁栅,递到对方手中。接过钥匙的那一刻,那个人脸上*出神秘的微笑。锁芯转动的声音响起,牢门打开了。那个人从打开的牢门里走出来,对他深深施以一礼。
“这些日子以来,多谢兄tai照顾……在下俗务缠身,要先行一步了。”
说罢,那个人沿着来时的方向,消失在走廊尽*。
折腾了一个bai天,事情总算是告一段落。
虽然他们皆平安无事地出来了,但*书堂却已经焚烧殆尽。一同被焚烧殆尽的,还有那一套《文献大成》,以及混杂在一万多本书之中的那一本潞王账册。
对此,谢准多少有些遗憾。在他看来,叶天佑初登极不久,若是掌握了账册,多少可以令大臣有所忌惮,收拾起人心来也会更rong易一些。但,叶天佑本人却并不感到遗憾。
——收拾人心的手法,从来就不是这样的。
对也罢,错也罢,那账册既已化为了灰烬,便已经无法验证了。
最终,与他们一同从*书堂里出来的,只有那一卷伪造的山居消夏图。在离开那座燃烧的屋子之前,他不顾一切地**抓住那卷画,好像那是他的*命一般。虽然宁成彦说复原皇*图纸的方式世上已经除了南*本人无人知道,但他还是不*心地抱有一线希望。
他走过巷子,夕阳下,萧疏的树影在地上汇成一片斑驳的光点。好几天没有来,这里的情形一瞬间让他有些恍惚。那天夜里他从这里离开,然后,就再也没有见过对方……
“不是说了等我回来吗……”他喃喃自语道,推开了巷子尽*的那扇门。门扉缓缓*开,里面的情形却令他瞬间脑海里一片空bai。
“酒沽来了吗?”
*悉的声音自耳边响起,他看到那个人带着笑意的双*。
第二十四章
“再和你赌棋我就跟你姓。”
谢准把手里的棋子扔回棋盒里,忿忿地说。
“这句话公子已经说了很多次了,敢问公子现在贵姓?”
即使被扇面遮挡,他也能想象出南*微笑的嘴角。但那*在外面的双*却是不动声*,让他挑不出毛病来发火。
“一早便说让你九子的……你自己只放了六子,这可怨不得在下。”
“你……”他气鼓鼓地瞪着南*,却悲哀地意识到后者几乎无懈可击。“好,算你狠……我去太bai楼沽酒就是了。”
他刚*起身,便被南*拦住了。“谁说让你去太bai楼沽酒了?在下是说,让谢公子zuo一件事。”
“什么?”他不明就里,不知道对方这一次又想要玩什么花样。
“先去太bai楼沽酒吧。”南*站起身,说。
*书堂已经被烧毁,那幅山居消夏图自然也无chu可放。几经辗转之下,皇帝gan脆把它挪到了寝*里,对此也没什么人反对。反正,*中个把藏品如何chu置,全凭他说了算。
“你弄这么多*七八糟的东西zuo什么?”谢准放下那一堆文*之物,不解地问。*书堂没了,因此那些东西都是他们从*外带进来的,连同那一壶太bai楼的五十年陈酿一起,由他扮zuo太监运进*中。虽然他不明bai为什么不直接开口向皇帝索要牙牌,但既然赌棋输了,他也不好说什么,索*睁一只*闭一只*,对南*的随心所*听之任之。
南*坐在那副画面前,已经坐了约摸一炷香的时间,看样子,好像是要把那副画的纹理脉络都看个透一般。见他来了,南*问道,“都买来了?”
“酒,瓷碟子,毛毡,大染,中染,小染,南蟹爪,柳条……”他一样一样清点过来,这些东西他压根分不清楚其中的区别,都是按着对方开的单子照样去店里买,也不知道有什么用chu,“还有花膏,印鉴,蜡烛,细绳,都齐了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
南*微微一笑,他突然感觉腰间一凉,跟着周身各chu*道被以漫天花雨的手法点住。他吃了一惊,但不能说话也不能动,只能向对方投去不忿的*神。
“从现在开始,别说话也别动,老老实实坐一个时辰。”
——你大爷的……
他在心里骂道,却无法出声,只能看着南*束起长发,将袖子挽上去,随即打开了那坛子酒。五十年陈酿的香气瞬间弥漫在整个屋子里。
——天佑回来要是闻到酒味,一定会觉得奇怪的吧……
南*却*毫不以为意,用毛笔蘸了蘸坛中的酒,抬手便往那画上抹去。他动作幅度虽大,但一笔一划之间的力道都恰到好chu,那山居消夏图很快便被酒液浸透,但底下的*绢却没有沾*一星半点。
火浣之法,对于*作之人的手法要求极gao,涂布酒液之时,每一chu的涂抹都需控制程度。若是一不留神下手重了,难免伤到背后的画作。也是他这般常年修习点*之法,才能zuo到这种程度。
谢准坐在边上,看着他神情认真,不断换用毛笔往画上涂抹酒液,模样竟像是个老练的画工而半点看不出是魔教护教使,不觉有些恍惚。不管看了多